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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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早九点，已经收拾好就差鞋没换的韩栖迟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态，在换鞋之前先开了门，紧接着开始怀疑人生。

门框外，正中心，一张贴在一盒一升装的脱脂牛奶上的明黄色便签条在同她打招呼。

【今天要降温了，记得保暖哦(〃\'▽\'〃)】

韩栖迟已经连续收到这样的问候21天了，整整21天。要问为什么她记得那么清楚，因为家里的冰箱快被二十二盒脱脂牛奶和一盒全脂牛奶塞满了。其中两盒脱脂和一盒全脂是在二十一天还没‘正式’开始前就存在的，减去这三盒就是二十盒，加上门外摆的这盒，就是二十一盒，整整二十一天，附带二十二张便签条。在二十三天前韩栖迟第一次收到纸条时她还没开始计数。

二十一天，最初距离韩栖迟收到第一张便签条中间隔了一天，韩栖迟从隔天开始算的，就是连续的二十一天。

第一次收到便签加牛奶的组合韩栖迟是有些懵的，她不是很懂李东旭在做什么，大概是一种别样的告白？全世界都‘喜欢’脱脂牛奶什么的。当天，在办公室被小助理用‘追求’点拨后，韩栖迟认为那是一种追求的方式？紧接着开始苦恼，要怎么拒绝。

理论上拒绝很简单，直说就行，韩栖迟一向是直线球，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问题是，大家还要一起工，见面的机会虽然不多，也不是完全没有，拒绝的话多少有些妨碍工沟通，她当初还准备要是tvn的监制真的卡死了周边版权，那她就去煽动艺人们的计划。因此必须要沟通才行，所以她收到纸条的时候苦恼着要怎么拒绝。

隔天，韩栖迟借着韩城秀的力量把这件事盘活了，李东旭的存在就那么重要了，可她还是在苦恼要怎么拒绝，因为李东旭不出现在她面前，也没有真人对她表白。她总不能亲自找上门跟对方说，我不喜欢你，那也太奇怪了吧！

这么奇怪的事情当然不能做，隔了一天，她就收到了牛奶，那就是二十一天的开始。

第一天收到牛奶时韩栖迟在，是李东旭送的和真正的奶工放错了之间犹豫了一下，第一天虽然也有便签条，但就跟后续的二十一天便签条上的内容一样，讲的是今天天气如何，再画一个小表情。这种便签正常的奶工也是会贴的，表达一下友好么，就跟送外卖人家会说声谢谢惠顾，再给个积分的卡片一样。

第二天收到牛奶的韩栖迟就肯定是李东旭送的了，因为昨天没有管理员上门跟她索要‘送错’的牛奶，有介于她真的没订牛奶，那今天还送错的概率就微乎其微了。问题来了，要是李东旭送的话，她要怎么跟他说，你别送了，之前送的都快过期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给你，也不能直接喝。

第三天收到牛奶的韩栖迟发现之前的牛奶真的过期了。她也不纠结什么还回去的方法了，准备顺其自然，反正住楼上下，要是碰到了就说，碰不到...拉倒。但韩栖迟还是不喝被送到门口的牛奶，讲真，她跟李东旭不熟，即便对方应该是个好人，但是出于安全考虑，莫名其妙摆在门口的牛奶还是不喝的好。何况也不能断定就是李东旭送的啊，万一是什么神经病呢！下药了怎么办！不喝！

第四天收到牛奶的韩栖迟特意早起拉着，五点半，奶工上班时间，本来是准备堵一下是谁送的，要是正好碰到了送牛奶的人，比如李东旭那就直接能说清楚了。可她站在可视电话边上一直看到六点，也没看到门外有人，等到六点半她没耐心了，就去开了门，结果发现牛奶早就在门口了。韩栖迟望着牛奶很怀疑，那根本不是早上送来的，是凌晨或者昨晚就放在这里了。

第五天，收到的牛奶眼看要破十盒，丢又不能丢，到底是别人的心意，丢了感觉不太好，可留下的一半都过期了！保质期就三天！人家讲究的就是一个生鲜！韩栖迟糟心的要死！浪费食物是孽啊！！！

第六天，韩栖迟眼不见为净。第七天，韩栖迟不想回家。第八天，韩栖迟对李东旭的观感直线下降。第九天，韩栖迟开始犹豫要不要直接打电话给李东旭，跟他说别这么搞，她不吃这套，反倒会让她不耐烦。第十天，韩栖迟犹豫的电话没打出去，因为她怀疑搞不好这就是李东旭的套路，一旦她打电话给他，李东旭就能跟她找理由见面了。虽然这有点自多情的意思，可这个路数真的很可能发生啊。

第十一天，韩栖迟开始怀疑，牛奶真的是李东旭送的吗？

从正常逻辑推，大概率是李东旭送的，可按照正常逻辑，李东旭但凡有点脑子也知道这么追姑娘是成不了的吧？谁会喝突然出现在家门口也不知道谁送的牛奶啊，但凡有点基础的警觉性都不会喝啊。可要不是李东旭送的，那是奶工送错了，连续送错十一天，还每天给纸条？概率太小了吧。

第十二天，韩栖迟佛了，随便吧。

第十三天，牛奶依旧出现在门口，韩栖迟没有拿回家，跨过牛奶出门。韩城秀搞定了‘鬼神’的监制，周边分成谈好了，她有正事要忙，没心情管那盒不知道来路的牛奶。

韩栖迟下楼对来接她的金在恩抱怨“今天门口又有牛奶，那人也不嫌烦。”

金在恩的表情有些奇怪，但说的话是“这是人家的心意，正常人都会感动的吧，明明是你不正常。”

“心意个鬼，我还怀疑他投毒呢。”

韩栖迟白了她一眼，摆手不想说这个“走吧。”

第十四天，门口除了昨天的牛奶放在原地，还有当天的一盒放在边上，韩栖迟把两盒丢拿回了家。因为管理员大叔说，牛奶放在外面万一坏了味道不好，要是韩栖迟不想要丢了也可以，但最好不要放在公共区域。韩栖迟没跟管理员大叔解释牛奶来路奇怪，而是道歉之后拿回家了。他们这栋楼的管理员大叔挺负责的，这本来也是她的过失，即便是无妄之灾。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

到今天，第二十一天。韩栖迟的冰箱被牛奶塞满了，她也放弃了研究牛奶是谁送的这个问题。如果明天还有牛奶送到，韩栖迟会把所有牛奶都丢了，如果明天没有牛奶送到，她会把李东旭拉入拒绝来往的名单。

因为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这是很科学的套路。用二十一盒牛奶培养她的好奇心，进而对送牛奶的人好奇，最后把注意力转移到当事人的身上，这很科学。更科学的是，第二十二天，牛奶不见了，那她肯定会想，为什么不见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要是一般言情剧本的路数，她就要去见李东旭，问问看，牛奶去哪了。

但是！但是她韩栖迟是那么容易被套路的人？做梦！

这种招数她幼儿园就不玩了，想来套路她？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大半个月，韩栖迟搞定了周边分成问题，找到了可以合的设计师，第一套玩偶的打样出来了，她带着样品先去见了家，家那边很喜欢，还跟她说出来之后给她留一套。家这边没问题，李应福那边自然也就没问题，tvn和制公司更没问题。大方向上都搞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艺人们签名，先签五百套（只有集齐整个套装的人才能拿到签名。）五百套不是五百个签名，而是根据配对的不同，签名的数量也不同。

一个套组里有七对cp，鬼怪和使者一对，鬼怪和新娘一对，鬼怪和王后组成的兄妹一对，使者和王后一对，新娘和炸鸡店长一对，使者和新娘的□□一对。第七对比较特别，前六对能靠抽奖抽中，第七对只能是集齐前面六对全家福之后，去申请领取这一对特殊的cp。这对是在故事开始之前，是王还是王没有变成使者，鬼怪也还是将军没有变成鬼怪，两人组一个相爱相杀的cp。

人偶根据装束分别配对的身份，一对人偶是情侣装，鬼怪和使者的一对是西装版，王和将军的是韩服版。七对cp，两位女演员至少要签一千五百个人偶，男演员们则是要签两千个，因为他们还单独多出来一对。因为是吊人胃口的典藏版，自然不可能让艺人们只签一个签名，其余的都印上去，那还有什么粉丝吸引力。韩栖迟要的是每个人都亲笔签，签的还不是演员的名字是角色名，他们卖的品周边不是演员周边，这里面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这个工量不大不小，对已经开机要赶着拍摄的演员们来说就有点大了。李应福的意思是等杀青之后再搞这些事情，现在是集中拍摄的时候，周边的事情往后推推，反正也不急。韩栖迟不乐意，杀青之后电视剧虽然还有大结局没播，但热度会逐渐往下降，达不到她要的效果，最好的退出人偶的时间是电视剧播到高|潮，距离完结还有四到六集，也就是至少三个礼拜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是品热度最高的时候，按照电视剧到套路，这也是开始虐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推出人偶，观众为了安抚自己被虐的肝疼的心情，也会打开钱包任她宰割。至于李应福说的周边都是等品结束才卖的想法根本不是问题，可以开预售啊！拿着预售的凭证去抽人偶也行啊，只要凭证能证明观众确实把所有周边都集齐了，那就能抽奖！

韩栖迟有预感，这七对人偶能让她赚笔大的！为此任何常规的路数都能被打破，一切要为她的人偶们让路！包括烦人的送奶小哥！

在鬼怪们的家里（摄影棚）李应福面对韩栖迟又好气又好笑“你也不看看我们进度赶的，这个时候哪有时间让演员给你签名。话说回来，我这边都不能肯定品一定大爆，你底气倒是足，就那么肯定一定会爆？你就不怕品要是...”不想说那个结果，只是问她“到时候你那个预售没人买，你就不怕丢脸。”

来找导演求支援，即便不支援也不能拖后腿的韩栖迟语气坚定的跟他说“一定会爆，绝对！”

“不是，你哪来的信心？”

李应福笑了。

韩栖迟扬眉“金家的本子，您担当导演，这样的品，怎么可能不爆。”

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李应福摸了摸鼻尖，他其实也觉得能爆，但真没韩栖迟的底气，可这话听着人多舒服呀。被小姑娘哄的心情甚好的大叔对韩栖迟说“不准耽误拍摄。”

这其实就是同意了的意思，但这个意思也是在说，他不会对演员们提出这个要求，要韩栖迟自己去做。

韩栖迟笑的无敌灿烂“没问题！”

事实上，搞定演员们是最容易的，因为本质上人偶对他们的好处也很大，周边的火爆等同于演员人气的火爆。签名是有点累，还是那么多签名，但韩栖迟给了二十天的时间，每天抽空签一点，一两千份是签的出来的。韩栖迟挨个去拜托了主演们，把李东旭放在最后，要不是其他人都是她亲自去的，她都想用金在恩把李东旭打发了。

李东旭这边有点小问题，他在目前的剧本里还没有名字，王的名字是有的，但阴曹使者的设定是遗忘了前尘，只签阴曹使者肯定不行，就想孔侑不能签鬼怪为签名一样。韩栖迟问过家准备让阴曹使者叫什么，家说准备弄个演员的名字临时用一下，韩栖迟囧的很，但家那么说就代表她是不准备让阴曹使者这个角色真正拥有单独姓名的，具体原因跟角色设定有关，这个角色的姓名是很重要的一场戏，所以不能瞎搞。

为此，韩栖迟拜托家赶紧把临时用的那个明星的姓名定下来，然后再让李东旭签。可这么一来就相当于其他人都有二十天的签名时间，而李东旭要等家那边的通知，他可能要加班加点的在最后几天把签名赶出来。拍摄时间也很赶，电视剧拍摄跟战争一样，边拍边播的设定让演员几乎无暇他顾，这也是李应福一开始不答应韩栖迟搞什么签名耽误时间的原因。演员休息不好也会耽误拍摄的！

为此，韩栖迟去见李东旭了，特地等他收工，而不是像对其他演员一样，是等演员们休息的时候去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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