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登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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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透了，零星几颗星星坠在夜空，如果不注意看都发现不了。

月亮清冷，是没开灯的院子里唯一的光源。

院子外，黑影们长久地发出悲鸣，低低的哭腔从喉咙挤出，听起来又是瘆人又是悲戚。

院子里，温晓一推开房门，与自己的黑白照对上视线。

她顿了好一会，才指挥黑气把它拿下来，从相框背后找出一张照片递给陆桑桃，“这是阿鸣无意间拍到的。”

陆桑桃点了点头，接过照片。

可以看出来，照片原本的主角是温晓一，但是最终聚焦于一间亮着灯的屋子。

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屋内，他们围着一个被平放在手术台上的人。

那人的脸被挡住了，只能看见他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当时他们刚从山洞把人带回来。”温晓一坐在屋檐下，见陆桑桃看完后开口，“我和阿鸣以为他们是在救他，还特地去问要不要帮忙。”

温晓一顿了会，像是觉得自己当时想要帮忙的心思有些傻，“如果你想问我知道不知道那人是谁，那就别问了。他们知道我们看见后，就把人藏了起来，我和阿鸣连那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陆桑桃沉默了会，“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温晓一可有可无地点头，“你们这些人，都是来找他的？”

那帮人带着人走了之后，村子里隔三岔五就来像陆桑桃这样的人，在没有失去意识的时候，她也曾寻求过帮助，可惜最后都不了了之。

碍于游戏规则，陆桑桃没有办法告诉她真相，于是点了点头，“当初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在温晓一不远处坐下，手里玩着匕首，声音在夜空下显得平淡不近人情。

温晓一看了她一眼，可惜陆桑桃坐的位置很巧妙，刚好被阴影挡住了脸，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通过她转匕首的动作判断出她的心情很一般，甚至有点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呢？因为那个人吗？

温晓一心不在焉地想。

“不能说？”陆桑桃等了好一会没等到她开口，扫了眼自己已经是80%的探索度，也没有强求，“那算......”

“没有。”

温晓一打断她，她不是不想告诉陆桑桃，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了会，她看向屋子外窥伺她们的黑影，低声说起当年的事。

她说得很简洁，几乎三言两语就概括了一大段事，陆桑桃仔细听着，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蹙了起来。

“前年年景不好，有人去偷那帮人的东西被发现了，那帮人很生气，要追究被我爸拦住了，他们看上了我，我爸同意了。”

“阿鸣......无意中知道了他们要我是为了在我身上做实验，就......后来的事你也知道。”

“我跟着阿鸣走了，但没死成，变成了鬼。后来我发现那帮人在用村民悄悄做实验，想给他们提个醒，被瘸子发现了......”

全村人都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但大家都想活着。

那帮人走了，他们不知道怎么办，就听瘸子的话，把温晓一封印，供他们驱使杀人，替他们承受怨气，与他们共生。

在【末日游戏】提醒探索度上升到100%的背景音里，温晓一站起了身，对陆桑桃笑了下，“谢谢你帮我解脱。”

去拜神小屋的路上，李让山频频回头，“姐姐，我们就这么走了？”

他们刚刚把瘸子捆了扔给阿顺，算是完成了两人之间的交易。

阿顺点燃了村子，和温晓一一起拘着那些变成黑影怪物的村民们进入大火中，去赴早应到来的死亡。

听到李让山的话，陆桑桃回了下头。

漫天的火光染透了半边天，像是日落前无尽的霞光。

在这霞光中，陆桑桃轻应了一声。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事，对事物做出选择的只能是自己。

温晓一选择带着自己的信徒去奔赴死亡，寻求解脱。

“就让这一切，永永远远停在这一刻吧。”温晓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恨，没有痛苦，也没有难过，更没有解气，她的一切情绪仿佛都湮灭在了齐鸣死亡的那个早上，那个早上之后的，就只有桃林村的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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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装着卷毛男的麻袋扔在地上后，李让山坐在小屋门前直喘气，今天一天的运动量，比他之前一个月的还多。

陆桑桃越过他看向屋内，一个身影正趴在地上找什么东西，这人动作很轻，但所有声音都会在寂静的黑夜中放大，以至于陆桑桃一眼就看见了。

李让山跟着她的视线转过头，被里头披头散发的人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宁昭昭被这声音吓得身子一僵，差点把刚找到的东西扔出去，她强忍着害怕回头，看见是陆桑桃和李让山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她想到李让山的话，下意识地把东西攥在手心，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我……”

李让山也就是随口问一句，见她不是很想回答立刻转过了头。

自从在船上她和卷毛男一起拦他之后，他就很不喜欢这两人，有点幼稚，但是他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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