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天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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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熟人”二字，其实也算不上贴切，倒还有颇有些厚脸皮的意思。

卿晔与这天界大殿下林林总总，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几面。

还是上回九百年前，跟着师尊收伏那穷奇凶兽时候见过两眼，连半句话也不曾说过，都道贵人多忘事，只怕夜神大殿早就把她忘了九霄云外去了。

话虽如此，可卿晔长居上清天，人□□故全然不知，哪里思虑顾及得这么多？见了人满心欢喜，刺溜烟地就窜了过去，差点儿没把夜神大殿惊着。

这要搁在一般人身上，被她番莽莽撞撞地动一吓，定是生气不悦的。

可润脸上却不见半点恼怒之色，反而展颜微微一笑，拢袖施礼道：“卿晔仙子怎么今日有空，下到这九重天来了？”

卿晔亦是没想道他还能记得自己，更是分毫不差地说出自家名讳，当即就露了个大大的笑脸，双眼弯弯，勾似新月。

她对喜欢之人向来是想到什么，便说些什么，这会子居然直接开口道：“我以为夜神大殿夜夜繁忙，公务纷杂，早就忘了小仙，没想到还记得，殿下当真好记性。”

润低头轻笑，回答说：“仙子风华卓绝，胆识过人，面对穷奇这般的上古凶兽任不见半点惧怕之意。巾帼不让须眉，的确让润印象深刻。”

卿晔最怕有人夸她，羞得不行，连连摆手，脸颊悄然间都在隐隐发烫，笑得颇为勉强尴尬。

“夜神大殿言重了，言重了。小仙不过才修炼区区三千多年，还差的远，差的远呢。”

润眼瞅着对面那张银白面皮如上了蒸屉似的，肉眼可见地变红，手足无措地模样慌慌张张的，哪里还有当日的飒爽英姿？

不过这幅模样，他倒是觉得更加灵动活泼，恰合了她的年岁。不比那时老成持重，冷冷淡淡的，一身的清风朗月，总有些不近人情的意味。

“还不知仙子深夜到此，有何要事？可需要润帮衬一二？”

卿晔听闻润一说就到了点子上，心中好感更盛。她本就不善与人客套饶舌，这下倒省了许多心神，大大方方，开门见山地说了正好。

“师尊这几日将要闭关，临前算出我有一场缘法在下界，遂命我去寻月下仙人，请他指点指点。”

她这话倒说得坦坦荡荡，自然极了，不觉有丝毫不妥。

润一听“月下仙人”四字，不禁被呛得咳嗽两声，惹得卿晔大为好奇，不明他此番为何。

“那卿晔仙子可知，月下仙人…所司何物？”

“知道啊，姻缘嘛。”

卿晔眨了眨眼睛，纤密卷翘的睫毛如蝴蝶舞翅，无知无觉地继续道：“我来之前查过典籍了，还知道他的宅邸就唤“姻缘府”，真身为狐狸，是夜神大殿的叔父，对不对？”

“不错，仙子说得分毫不差。那…仙子此行是来…”

话刚说到一半，“求姻缘”还尚在口中，润便只觉身后一道掌门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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