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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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兽，来，这里！这里！”

卿晔压着声音，俯低了身子冲那似鹿非鹿的莹白小兽正不住地招手。语气跳脱轻快，笑意吟吟，如银铃相碰，叮咯响，在这宁静夜色中尤为悦耳。

布星台上，润倚着头笑看着这一人一兽欢笑闹腾，你追我逐，前来后往。魇兽抬蹄奔跃，少女莲步轻盈挪转，带起阵阵微风，烟纱罗幔，摇摇曳曳，时而击掌笑和，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清夜如旧漫漫，只因多了一人，便不在孤寒冷寂。

许是久追不到，自觉被戏弄恼了的魇兽发了火气，磨着蹄子擦起地来，竖起一对儿漂亮枝角，铆足了劲朝卿晔叫唤。

润脸色立变，沉声喝道：“魇兽！”

“没事没事，它同我闹着玩儿呢。”

卿晔挥了挥手，倒替魇兽说起了好话。蹑手蹑脚地慢慢走近炸毛了的小兽身边。语调轻柔似水，伸出手去一下一下地摸着它的后颈，不轻不重的力道立马抚平了怨气，还舒服得让它打了个响鼻。

“对不住，是我不好。下次我慢些，你多吃些梦，再稍稍长大些，就能追得上啦。”

卿晔贴着魇兽的耳边，魇兽也收了长角，往她怀中蹭蹭，又叫了短促两声。既像是为方才的莽撞风道歉，又像是应了她说的话，十二分的温顺乖巧。

润见状起身，背着手走到卿晔与魇兽旁，抬手拂了拂他那仙宠的眉间，对卿晔说道：“我这小兽有些清高孤傲的坏脾气，惯常不爱与他人亲近。这几日倒是被阿晔降服得妥帖，都快要忘了我这个主人了。”

卿晔闻言暗笑，她质本灵动洒脱，活泼俏皮。只是从前独居上清境，三岛十洲中无有人可与她玩笑，又有师尊日日耳提面命，满腔心思都耗在了修炼上，遂也不显顽皮。

但这遭下界来所遇之人乃是润，她在短短几日地相处中，摸清了这位夜神大殿是泥菩萨般的好脾气。

此刻也起了逗弄的心思，偏生顺着他的话头讲下去，道：“既然如此，夜神大殿不如好人做到底，顺水推舟。把这小乖乖赠予我，让我日后带回三岛十洲去。”

润哑然，他未料卿晔竟回得此番言语。又见她笑得狡黠，眼里净是揶揄，亦了然答复说道：“这有何难？阿晔喜欢，带走便是。只是这魇兽尚未长成，还需时日。待其成年，你收了它做坐骑，一同回去，岂不更好？”

卿晔只道他看穿了自己，一拍魇兽的脑袋，让它自去旁边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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