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寻找鹅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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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芥的晚餐——说是夜宵也无不可——是一碗清粥，熬得软糯的米粒加一些点缀的葱花，味道淡得几乎尝不出味道，让无甜不欢的她吃的热泪盈眶。

一向平易近人的老父亲桃矢这回却格外严格，说不让她吃甜食就真敢连甜粥都不给她加糖，里面那几粒可怜巴巴的葱花还是店家不忍心偷偷放进去的。

彻底安顿好芦芥之后，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桃矢，你明天还有课，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不会有事的。”

给毕方姑娘掖好被角，田沼对一旁的桃矢说道。

彼时，桃矢正就着走廊的灯光在看书，不时拿笔写写画画，专注得近乎忘记时间。

听见田沼的话，他摇了摇头：“甜品店的生意不能放下，还是你去歇着吧。我是逢魔使者，好歹顶着‘众妖之父’的头衔，比你更适合守着她。”

田沼忍俊不禁：“你还真是把工守则贯彻于心了啊。”

“干一行爱一行，基本的职业道德而已。谁让我继承了神明的力量？自然得祂保护祂的儿女。”

桃矢头也不抬地道，“好了，快回去吧，凉衫和阿光估计已经开始担心你了。”

田沼深知他的个性，也就不再推辞，嘱咐道：“那你注意把握时间，别让自己太累，明天我让凉衫过来替你。”

桃矢“嗯”了一声：“路上小心。”

点点头，田沼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离开了医院。

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很快便完全听不到了。

周围静得出奇，桃矢甚至能听到芦芥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偏偏越是安静，越不容易静下心。

疲惫使他无法集中精神阅读，连带着书本上的字符也变得断断续续，连不成句。他不再勉强自己，合上课本放到一旁，手肘撑在窗台上托着下巴，闭目养神。

在极致的静谧中，桃矢慢慢进入了梦乡。

今夜做的是好梦。

虽然没有闹钟，但第二天一早，桃矢的生物钟还是准时将他唤醒。他在病房的洗手间里进行了一番简单洗漱，出来时，就看到芦芥也醒了。

“早餐想吃什么？”

耙了耙头发，桃矢沉声问道。由于刚刚睡醒，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冲睡眼朦胧的芦芥又问了一遍。

芦芥循着声音看去，涣散的眸光渐渐聚焦于他沉静的面上：“你……一直守在这里？”

“嗯，不过一会儿有人会来接替我。”

桃矢随口说道。

芦芥的牙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疼了，可以说较长的句子：“逢魔使者都像你这么老实吗？居然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妖怪做到这种地步。我还以为，逢魔使者都是冷心冷肺的家伙。”

“逢魔使者是人，是人就会有不同性格，冷心冷肺者的确有，却并非整个群体皆是如此。”

桃矢不紧不慢地纠正她的观念，“说白了，逢魔使者不过是一份特殊一点工，我们每个人都是按照工守则的要求办事，你无须挂怀。”

“冷漠，但却充满人情味。”

芦芥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你们的工守则都有什么要求啊？”

将课本和笔收进书包，桃矢回答道：“有很多，最重要的一条是：我们继承了神明的力量，身份相当于所有妖怪的父亲。虽然你的年龄比我大几百轮，可是根据辈分，你得叫我一声爸爸。”

“……”

芦芥有点后悔自己嘴欠问了这个问题，并且她的牙又开始隐隐痛。

“为父亲，照顾你是我的分内之事。”

桃矢眼中掠过一抹笑意，故一本正经地调侃她，“你安心接受就是。”

“……别说了。”

芦芥捂着微微肿起的右边脸颊，“我牙疼。”

“疼就少说话，多休息。”

桃矢敛起玩笑的心思，淡声嘱咐道。

芦芥点头。

一人一妖的交谈刚告一段落，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随后凉衫探头进来，朝桃矢挥了挥手。

“桃矢大人，田沼大人让我来接替你。”

鲛人姑娘笑着说，还举起手里的东西给桃矢看，“我还买了早餐，桃矢大人也一起吃一点吧。”

桃矢轻轻颔首，示意她进来，她便乐颠颠地走进病房。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名下庇护所的房客之一，鲛人凉衫。”

桃矢向芦芥介绍凉衫，又对凉衫说：“她是大妖毕方，叫芦芥，刚拔完牙，精力还未恢复，你代我照顾她半天。”

“咳，拔牙的事就不用提了……”芦芥简直无地自容。

大妖和拔牙两个词连在一起就跟十四行诗里出现了意大利炮一样奇怪，这种谜之混搭恕她见的世面太少，欣赏不来。

虽然她自己就是始俑者。

凉衫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为乙女游戏发烧友，这货的接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法则级。别说毕方只是拔个牙，就算她把满嘴的牙卸了往里安24k纯钛合金八星八箭镶钻土豪牙，凉衫也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