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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晟九年初冬,白露未晞,云边将曙。
两岸岑岭相对的运河之上,一叶扁舟自北向南漂行,孤篷渐隐于重重迷雾之中。
船头,女子白衣胜雪,负手怆然而立,欲与苍凉天地融为一色。
内阁首辅、兵部尚书云舒,因贪墨元曦宫修葺巨款,令拶刑断指、贬为庶人,抄没府邸、逐出京城,无诏不得回。
为免京城故交离恨之苦,她甫一受完刑,便马不停蹄地登舟离去。
刺骨的寒风卷起她单薄的衣襟,翩翩然如鬼似仙,她闭目浅吟低唱:
“我本孑然来,复归孑然去。来时天下寂,去时风更雨。”
船夫好整以暇地摇着桨,爽朗笑道:“这河面只有大雾,哪有下什么雨哟。”
云怀璧闻言莞尔。
庙堂的凄风苦雨吹不进漫漫江湖,若能纵情山水诗画余生,也很快活。
于是温声问道:“大伯,这儿还是京城的地界么?”
“早离了,前面就是济南了——诶,姑娘,咱后头跟着艘大船,船上有人在向你招手嘞。”
云怀璧回眸望去,见一艘三层高的画舫穿云破雾而来,锦帆蔽日、雕栏玉砌,与她所乘的扁舟气势迥异。
这么大的排场,定是那个老家伙。
待两船靠近,画舫上的侍从元耀掷给船夫一块碎银子和一根绳索,待船夫将绳索系紧在船舷后,斜搭一架长梯,将两船稳稳相连。
云怀璧攀上长梯,与船夫俯身作别,继而跟随元耀前去画舫内室。
室中炭火烧得极旺却不闷热,俊朗的中年男子跪坐于紫檀案桌前执笔疾书,一身青色竹叶松柏暗纹道袍,缎面温润的光泽与发冠清冷的玉色交相辉映,端方如画。
云怀璧撩襟而坐:“高阁老是来送我一程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户部尚书、内阁次辅高烈,字灼言,三元及第入仕,东林学派翘楚。他自诩朝中清流,与她政见相悖多年,朝堂上激辩无数,私底下从无往来。
如今她潦草退场,料想这老家伙已顺理成章升任内阁首辅,一人之下权倾朝野了。
“都不是”,高灼言随手搁笔,抬首间眉眼盈盈,犹见当年御街夸官之时满城红袖招的风采:“相逢一笑怜疏放罢了。”[1]
云怀璧怔住:“你也被贬官了?”
高灼言无谓道:“我与你不同,我只是被贬为南直隶常州府无锡县正九品主簿,依然有官职在身。”
云怀璧面不改色:“既无权力,也无自由,您确实比我惨淡多了。”
“唉,时哉不我与,大运所飘遥”,高灼言轻扬衣袖,端杯抿了一口沉香熟水:“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2]
云怀璧回:“天地之大,还怕容不下一个云舒么。”
“若你心无所属,我倒是替你想了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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