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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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风琅玄再次抬起头来，面容已经恢复了正常，只不过神色有些恍惚，空洞的目光略过周围。

绝望的哭叫、愤怒的咒骂、迷茫的呼救……以及枉死游荡的冤魂，还有神色各异的父母兄长。

自始至终，她的脸上像是僵硬了一般没有任何情绪。

最后她面向天空，抬起双臂，开口以格外平静的语调，吐露出陌生的语句。

下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天空中众多飞速袭来的流火巨石，如同将夜幕生生撕开了无数巨大的创口，拖着绚丽的尾翼，带着滚滚灾厄倾泻而来。

然而，在风琅玄说完那句异样的话语之后，这些陨星竟然调转了方向，升腾而起，逆飞回高且远的天穹。

那诡异华美的星空再一次一闪而过，与此同时，祭台上的风琅玄直直地倒了下去。

夜色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深沉与寂静，所有人都忍不住以为，自己方才不过是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恐怖迷梦。

可是祭场之中仍然存在的狼藉一片，还有砸落在地的巨大陨石，无一不在证明着一切的真实。

刚才万分专注或惊恐时，自行忽略掉的感官终于回来，场中弥漫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一地残转瓦砾几乎没办法下脚，很多人都受了伤，锦衣玉食的皇族子弟在疼痛之下，也忍不住滚在地上呼痛。

徐亦辉看着眼下这离奇又荒唐的场景，心中厌恶之意更甚。

方才一直护着皇帝皇后的国师收了术法，面上依旧不显山不露水的，眸中却满是深思。

劫后余生，风峪长出一口气，额上全是冷汗，命人喊祭场外面的侍卫们进来处理善后。

常俞曦面容失色，浑身颤抖，一向端庄稳重的人此时已顾不得许多，推开一路狼狈的众人，拖着曳地的华丽裙裾，几乎是小跑着往祭台上而去。

风临宸视线也落在祭台上，但站在原地没有动。

徐亦辉还在疑心那个国师，谁知刚打量没几眼，那人似有所感就要抬头，徐亦辉只好迅速转开视线，恰好看到傅闻氿带着侍卫进来，脸色发白，看到那一池子血水之后，甚至隐隐有些泛青。

她心中叹气，对现状万般无奈，但眼下又没办法上前。

只能装作帮忙的样子，蹲下身去看身边受伤的人，耳朵却还是注意着不远处那几个人。

常俞曦行过漫长的白玉道，来到祭台上，扑到风琅玄身边抱住她，“琅玄……琅玄……”

常俞曦颤着手去摸风琅玄的脖颈，而后焦急道：“还有气，快来人……”

国师身形如鬼魅一般，眨眼就到了祭台上，蹲下身查看风琅玄的状况。

风琅玄此时已经毫无意识，被人揽住后背抬起上身时，头和手臂都软绵绵地往下坠，不知是死是活。

风临宸移开视线，拧着眉头站在皇帝身畔，静观四周的变动。

这时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走了过来，青年通身贵气，也没有受一点伤，一身华服妥帖，站在那里很是亮眼。

此人是萧梁的二皇子风凌轩。

他一脸诚恳道：“父皇，您无事就好。亏得您天威浩荡，唤回了皇妹的神智，才能让这次的危机化险为夷。”

而后担忧道：“只是皇妹这状况看着可不妙。她从小天赋异禀，精通异术，本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机缘。这次准备的如此充分，却出了这么大的差错，不知是哪里的问题啊。”

风峪听了前半句话稍霁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转身看向风临宸。

风临宸低眉，顺从地认错：“儿臣知罪。只是因为儿臣不通神鬼，虽然负责这次的祭祀，却也只能按照天祭司告知的流程，严格执行和监督。”

“所以这次的差错，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儿臣实在不知。”他将目光投向祭台，“不如由国师和天祭司来调查判断吧。而且依儿臣所见，皇妹的异状实属突发，恐怕并非人力刻意为之。”

皇帝皱眉思索，暂时接受了他的说法，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就先依你所言，等国师他们来判断吧。若真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哼。”

徐亦辉听得出，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句句不离祭台上情况不明的人，实际上也没多少真正关心的意思。

恐怕心里只有对这次祭祀失败的失望，皇家之间的亲情，便是如此的凉薄。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天外陨星，都降下天罚了，还不算成功吗？

非要像民间话本故事一样，等什么灵光一闪，然后一个神仙现身，询问他们想要什么，再大手一挥给他们实现了？

徐亦辉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

四下里伤员一片，但这些血脉相近的人之间，似乎也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情感维系，没受伤的人大多都漠然地旁观着。

若不是因为皇帝还在，他们可能早就甩手走人了。

风峪抬头问：“国师，情况如何？还有，琅玄是朕最疼爱的公主，无论如何，你都要保住她的性命。”

国师起身，恭敬地回答：“回陛下，从结果来看，这次的仪式其实是成功了的。”

风峪不悦道：“哦，你说的成功，是指差点把都城毁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国师好脾气道：“陛下您应该也看到了那片星空吧？从公主的表现来看，她祈求与呼唤，应该是真的传达给了‘神’，并且得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她后来表演的歌与舞都不是我们这些天教给她的，天祭司里也根本没有相关的记载，是全新的发现。”

“只是，‘神’的馈赠并非谁都能承受并掌控的。在得到了强行灌输之后，那些东西反而反噬了公主的精神，占据了她的□□，因此才会出现之后的灾难。但公主殿下不愧是天纵奇才，她抗衡在最后时刻压制住了那种力量，挽回了局面。”

风峪道：“也就是说，她从‘神’那里得到的东西，是天灾？”

国师道：“是，准确地说，那是‘神’赐予我们的。‘神’的意志不可违抗，无论给予什么，受予者都必须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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