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既然天帝发话，道祖许可，那无当的身份就算是定下来了。

身份定下来了接下来自然有待遇，天庭自有三百六十五正神，他们自然都有神职也有供奉，在封神榜上受昊天节制，无当不在此列，因为神魂没有被捏在昊天手里之故，昊天自然也不放心把事情交给无当，是以所谓黎山老母，不过虚职而已。

便如后世的齐天大圣，有官无禄，在天庭有一座府邸罢了。

但和后世的齐天大圣不一样的是，好歹这是经过道祖同意之后封的神仙，昊天哪怕是给道祖面子，也需得给无当办上那么一个宴会表示欢迎，也算是昭告天下天庭从此多了一位大罗金仙修为的尊神。

然后，宴会上，灵宝道君为通天圣人的善尸，自然要第一个受无当圣母敬酒，酒灵宝道君倒是没有拒绝喝，只是在一口闷了之后，懒洋洋慢悠悠地对下首的金灵圣母笑道：“说来，她还是你师妹呢，如今一顿阴错阳差，倒是你见了她要行礼参拜了，我倒问你，你以后遇上了她，这礼该怎么算？”

无当脸上那个很官方的笑容尴尬地僵在了脸上：“道君……”

“问斗姆呢。”

灵宝道君的眼眸凉凉地落在无当身上，不咸不淡地开口，“有你什么事么？需要你开口么？”

无当咬了咬嘴唇，尴尬地立在那里，有点委屈，因为小丫头也没什么被怼了之后如何应对的社交经验，这场子一时半会儿竟有点圆不回来了的意思。

这样一幕，落在了老子元始连带昊天瑶池眼里，便是明明白白的灵宝不喜欢无当。

不过想一想也能明白，截教现在在官面上一共就活了这么一个有排面的独苗苗，完了这个独苗苗在道祖审她的时候一口一个不顺天命，一口一个罪该万死，这落在灵宝道君耳中该是何其刺耳，何其难听。

如今宴会上找个机会讽刺上两句，倒不算过分。

只是……

金灵原本是跪坐在她的位置上的，既然灵宝道君垂问，她便跪直了身子，欠身道：“回道君，师姐师妹都已是往事了，如今我为神她为仙，按规矩自然是微臣对黎山老母行礼，又有什么好说。”

说这话的时候金灵没有带半点情绪，就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偏偏这个事实让小师妹眼圈都红了，小橘猫抽着鼻子喃喃唤了一声“师姐”，师姐却没有理她，只神色如常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是不是苦酒入喉心痛，那是只有金灵自己知道的事情了。

灵宝道君成功让师姐给师妹甩了个脸色，然后就觉得没趣，撇撇嘴就不说话了。

但昊天来了兴致啊。

这么多年了，金灵虽是他手底下的神仙，但金灵这个小暴脾气，妥妥是但凡昊天对她有点什么不合理要求她立刻能撸袖子和昊天撕逼的，昊天敢对金灵动封神榜金灵就告状去，昊天试图讲道理那大家就到圣人甚至道祖面前讲——斗姆元君的官位反正有这个资格去闹。

完了金灵自己有能力且口才高，道祖和圣人一百次里面有九十九次会站在金灵那边，剩下那一次礼貌性地给天帝一点排面，渐渐的昊天懂不懂金灵的业务都不敢和金灵怼了。

怼完了不还是丢你的面子→_→

惹不起这位姑奶奶的昊天只好哄着敬着别让她给你个没脸，如今难得看金灵脸色不好，不损两句都有违他的人设。

于是，就含笑垂问：“昔年尊卑一朝颠倒，斗姆不会不甘心么？”

金灵坦坦荡荡看向昊天，标准答案张口就来：“规矩之所在，对黎山老母行礼也罢，对十二金仙称臣也好，都是应该的，臣不该不甘心，也不敢不甘心。”

“你这话说错了。”

大概是无当过于逆来顺受，金灵过于恭顺听话让灵宝道君不痛快了，也大概是灵宝道君今天就是不痛快，反正就是将酒杯一搁，沉声开口。

金灵对灵宝道君的方向再次欠身：“还请道君赐教。”

“照我说，完全就是你当日做错了事，如今活该罢了。”

“道君何出此言？”

金灵脸色也有点尴尬。

“人有时候就是应该心狠一些。”

灵宝道君偏头看着金灵，眼神冰冷，“你说，你当年被慈航文殊普贤围攻的时候，干脆心狠点，把他们都打死，也别留手，后来哪怕圣人恼羞成怒，你也被圣人一巴掌打死，反正大家一块上封神榜，再论起谁对谁行礼这茬，如今也是慈航文殊他们该对你行礼罢？”

金灵沉默片刻，随即道：“道君说笑了。”

“我说错了？”

“道君。”

金灵没说，是云霄说的，“这哪里是下不下杀手的问题，弟子当年还没下杀手呢，就是削了个三花，您看，这不，弟子现在成厕神了。”

嗯……云霄的正经官位是管生育的感应随世仙姑，但因为时下凡人愚昧，以为生产是脏污不洁之事，往往是在净房生产，所谓净房便是茅房，说云霄是厕神，自然是戏称。

“云霄！”

这是虚十二仙。

“怎么，我说错了？我是名字被写在了封神榜上活该去做厕神，还是说削了诸位的三花导致我被圣人打死，在封神榜上强行加了名才做的厕神？”

云霄冷冷看向那波人，再对元始天尊拱拱手，“圣人觉得呢？”

元始黑着脸：“你喝多了，什么厕神，你是感应随世仙姑。”

完了再左右看了一圈，冷冷道，“以后若让本座提到半句什么厕神之类的话，可别怪本座不讲情面。”

天帝天后连带众神仙赶紧应是。

“圣人不必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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