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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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光和七年。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张角高举双臂站在台上，望向底下乌压压一片扎着黄头巾的农民起义军，扬起志得意满的笑容。

美中不足的是，他预想中的起义时间是在一个月之后，谁知中途泄露了风声，引起了朝廷的防备和警觉，这才匆匆提前到二月份起事。

脚底的这座台子是专门为了起义前的祭天仪式搭建的，由于原料不足，再加上匆忙赶工，提前了一个月建成，看上去并不算美观。当然，如果只看张角一个人的话，还是很像那么回事的。

在起义军看来，当今朝廷气数已尽，天子贪图享乐，宦官只手遮天，国力大不如前，近些年对付异族的战争十战九败。张角为了准备这场起义已经等了十六年，在他看来，现在的朝廷距离覆灭只差一记重击！

自古以来的农民起义都有个特点，只要朝廷不得人心，起义军的士兵就会越打越多，因为在举兵造反的过程中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加入，可同样的，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就是一盘散沙，经常会出现不听号令的情况。张角最自信的地方就在这里，他聚拢人心靠的是传教，且自号“大贤良师”，下面的那些人既是士兵也是信徒，故而他手下的军队凝聚力非同一般，除非他这个主将战死，否则绝不会出现一盘散沙的情况。

气氛肃穆，众人静立等待张角发号施令，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而就在此时，煦阳高照的天空倏忽间暗了下来！

“难不成要下雨了？今年大旱，俺家半颗粮都没收着，若是老天爷真能下场雨就好了！”

有人揣测。

“我看不像。”

边上的人摇摇头，一指上面，“连云都没有，你看这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么？”

转瞬间，阴沉沉的空中划过一道极为刺眼的白光，亮得人眼疼。起义军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纷纷抬起胳膊掩面避视。心中却不禁犯起了嘀咕。

伴随着炫目的光亮，空中倏忽撕开一道裂缝，泛起比夜幕还要深沉的黑。

在众人看来，这种天象一辈子都不一定碰得上一次，再加上他们在张角的影响下对这种事很敏感，皆是认定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生在这个时代的人，多少对皇帝都有些敬畏之心。哪怕他们再信任张角，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天谴。

如果真的是天谴，那他们继续跟着眼前这个自称“大贤良师”的人，保不准就会有性命之忧。

张角的反应极快，赶在台下众人发生骚乱之前，立即扬臂高呼道：“天降异象！我黄巾果真顺应天命，众望所归！”

有了他这句话，起义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个个眼睛发亮地盯着天上。

“天佑我黄巾！”

“此乃天意！天意如此啊！”

“……”

“等等……你们看那是什么？”

忽然有人高举胳膊指向空中。

边上的人抬起头，眼睛瞬间睁大。

只见一柄霸气凛然的长刀，伴随着一小片似烟似雾的水红色衣角，从裂缝中露了出来。

***

公孙音觉得今天简直倒霉透了。

她在朝廷当差招谁惹谁了？被武林中那群疯子围攻就算了，甚至还遭了自己人的算计。那群疯子里有正道的也有邪道的，这两方势力向来是相互斗得你死我活，谁知这回却联起手来，打定主意要把公孙音这个“朝廷鹰犬”给弄死。

无他，自从公孙音加入朝廷之后，每次他们去劫粮草/劫金银财帛/暗杀朝廷官员/混入皇宫等等江湖人经常干的事情，基本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虽然她的武功纯粹属于自学成才，打小就从没拜入过任何门派，仅仅是一个抚养她长大的老道士曾当过某个门派的外门弟子，只是这老道士在公孙音十二岁的时候就寿终正寝了。她守完三年孝，机缘巧合之下加入朝廷，本以为待上一阵子就会离开，谁知这差事却着实不错。绝对的武力值带来的好处就是官职高，俸禄也高。不管是因为武力带来的威慑还是单纯崇拜，寻常见到的同僚官员都对她挺客气，偶尔在空闲的时候跟龙椅上那位唠唠嗑，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

可这种状况落在那群江湖人眼里，就是一百个不舒服了。

以公孙音的实力，只要不是退隐山林的老怪们出手，哪怕如今活跃在正邪两道的人加起来也奈何不了她。然而她提起刀刚准备一刀一个小朋友的时候，向来如臂指使的长刀却被身边突然出现的裂缝吸了进去。

这还不算完，公孙音是个胆大的，伸手就想把自己视为命根子的武器从裂缝里捞出来，结果没想到她整个人也被吸了进去。

总结：不死就不会死。

在整个身子都被吸进去之前，她唯一的想法就是——特么先让她把这口恶气出完再说啊！